我是一个病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生病,病情似有还无,乍好又来,持续的煎熬着我。
也许这种状况可以追溯到我在法律上还不具备行为能力或者半行为能力的时候,甚至没有判断酱油和醋的能力的时候,抑或是可以大胆揣测,当我爬行多于直立行走的时候,我已经初步展现这绵延多少年愈演愈烈的病情。
痛苦时,我暗自揣测,我被整个世界遗弃,我是最不幸的,这种不幸,难道来源自我亲爱的母亲孕育阶段辣子水为饮食的浇灌?还是我比其他婴儿都对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因而早早降临?或者是……我真的不知道。
病情严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人生的谷底,痛苦的挣扎,撕心裂肺,对过去,我追悔莫及,对现在,我无力改变,对将来,我没有希望。
我疲惫,为无所不在的紧迫感所累,我渴望幸福,却迷失在寻找幸福的路上。
我怀疑一切,甚至怀疑我存在的意义。
没有信任,只有恐惧,没有温暖,世界对于我来说是冰冷的颜色。
这种是否异于常人的病情,这种未知,让我坎坷不安,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标答,相信还会继续下去。
我不记得我是否抢过别人的馒头,我只记得喜欢吃自家的馒头。热馒头加刚过油的辣子,我曾经认为那是天下间最好的美食。我也不记得别人是否抢过我的馒头,是否由此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创伤而成为日后的伏笔更无从考证。
我试过发泄,通常,这是一个便捷有效的渠道,痛苦轻易的转移,我泼熊,我挖猫眼,我穿高跟鞋踩踩踩……无论多么阴暗的心境,转瞬间云开日出,阳光灿烂彩虹闪,但瞬间的发泄后,却不知不觉落入更无助的黑暗,阴森恐怖得更让我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每一次发泄都似乎是一次自残式的挣扎。
我受过的教育和所有的社会经验告诉我,“心”的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心理问题是一个名节的问题,我理智和非理智的排斥“心里有病”“心理疾病”等诸如此类的词汇和表达,更无法想象心理医生的模样,在我的大脑中,常常把他们和精神医院联系在一起。
还好有书,我可以试图让自己久病成医。
现在更好,人大出版社出了一套“心理自助译丛”,完全可以算是傻瓜式的自助工具书了,不,是自救,简直是我的“心理自救站”,“心灵加油站”:
《不再疲惫——战胜疲劳和不良感觉的十种方法》
《放慢生活脚步——全球化的减速运动如何挑战速度崇拜者》
《攀登幸福阶梯——获得最多幸福的九种习惯》
《父亲的礼物》
真好。实用,疗效好,不用再躲在阴暗的角落啃馒头。
我开始觉得,我就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