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今日生活报》

作者：朱晓剑

　　真是凑巧，契诃夫逝世110周年纪念日的这一天，我在读《爱的故事：契诃夫和米奇诺娃》。童道明的译笔，真是绝佳，将他们之间的书信翻译得够味儿。米奇诺娃是契诃夫的初恋情人，两人来往长达九年。从中即可看到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又能展现出彼此的个性差异。契诃夫的女人缘挺好。从契诃夫的书信中，我们大致也可以看出他的受欢迎程度。在契诃夫的爱情史研究专家看来，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而米奇诺娃与他的爱情，则是代表了契诃夫的爱情观。《爱的故事》是有关契诃夫的生命和情感，是一个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来讲述的爱的故事。

　　书信里的爱情

　　首先，我们读到的是契诃夫和米齐诺娃之间的通信，这里面充满了私密性。这一束私密的情书反映出契诃夫的真性情，让人们看到恋爱中的契诃夫的样子，也是他文学遗产的特殊的组成部分。

　　最初的书信是源于1890年12月8日，契诃夫从萨哈林岛远游归来，准备收集一些小学的课本与教学大纲，寄送给萨哈林岛的孩子，米奇诺娃便以送教学大纲为由没给契诃夫写了一封情调颇为暧昧的信。从此，他们有了九年的交往。

　　《爱的故事》收录了契诃夫和米奇诺娃的来往书信73封。这虽不是两人通信的全貌，却颇能反映出两人交往中的情感变化。在书信中，两人既有两情相悦的一面，也会有妒忌，甚至不快。米奇诺娃很在意契诃夫的态度，但我也注意到，契诃夫一到关键时刻就退缩了，这让米奇诺娃生气、失望，这或许才是导致她移情别恋的一面。

　　在书信中，米奇诺娃有两次情感出走，一是1891年的深秋时节，她与大画家列维坦发生了持续时间不是很长久的浪漫史，其次是1893年至1894年间，她与作家帕塔宾科私奔巴黎，并在那里怀了孩子。这一次伤害对契诃夫来说更大。

　　不过，契诃夫在书信中将他的性格展现在米奇诺娃面前，可以用迷人来对待。尽管他在书信中也会写下诸如“我知道，您一进入成熟的年纪就不爱我了。您为了感激原先得到的幸福，您得寄给我三千卢布。这您不必犯难。我不会欠您的，到了冬天我会给您寄去果子酱和风干的樱桃”之类的段落，让人读到了契诃夫的文字风趣的一面。到底契诃夫和米奇诺娃没有结合，还是分开了，关于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唯有两人才知道根本原因，从这书信中猜测，才有了众多的可能性。

　　戏剧中的爱情

　　童道明先生是研究契诃夫的专家，他先后推出了《阅读契诃夫》、《我爱这片天空(契诃夫评传)》等书。此外，他还先后为契诃夫创作了两个剧本。《契诃夫和米齐诺娃》是第二个，以戏剧的方式重现了两人的交往，属于后来者对先贤及其精彩人生的描述。

　　这个剧本里有围绕《海鸥》首演产生的“飞短流长”，也有初恋情人间一定会出现的“儿女情长”，这与书信中的爱情有着明显的差异，两人通过对话再现了爱情。

　　契诃夫是文学大师，如何重现他的精神面貌则是戏剧成败的关键。童道明说，给契诃夫写台词，既费心思，也很享受，因为替他代言就要试着寻找他的心声。

　　在《契诃夫和米奇诺娃》中，契诃夫的最后一句台词是：“希望过了一百一十年之后，我可以从坟墓中醒来，至少能用一只眼睛看看未来的世界。”契诃夫的世界由此延伸到未来。

　　但在契诃夫与米奇诺娃的爱情里，没有未来。尽管彼此的爱都在不同的情况下生长，却又有了各自的局限，因之，童道明将此称之为“悲喜剧”。在这部戏剧中，我们读懂了他们彼此之间爱与惜。何为爱情？这个话题对契诃夫和米奇诺娃来说，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形容词，而是动词。从情感的变化上来看，彼此在意的是对情感的热度有差异，而在情感的暗语里，也会产生误会，甚至是误读。倘若将此上升的男人与女人在爱情哲学上的差异，也无不可。

　　契诃夫剧本里的爱情

　　同时代人，女作家什普金娜在回忆录中这样形容米奇诺娃的美貌：“这是一位美丽得非同寻常的姑娘，是俄罗斯童话里的‘天鹅公主’的化身。”这或许是契诃夫为之倾情的一个原因。

　　米奇诺娃对契诃夫的文学创作有着深刻的影响。比如米奇诺娃的第一次移情别恋，是契诃夫写作《跳来跳去的女人》的一个起因。有些学者认为，即便是像《带阁楼的房子》(1899)、《牵小狗的女人》(1899)这样的名篇的携程，也与契诃夫对米奇诺娃的记忆不无关系。

　　后来，契诃夫创作了剧本《海鸥》。米齐诺娃是《海鸥》女主角妮娜的生活原型，米奇诺娃的第二次移情别恋也反映在《海鸥》的女主人公的命运中。可以说，这部戏对两人都有着特别的意义，我们能从中看见生活中的恋人如何变成了戏剧中的人物。

　　倘若我们研究契诃夫的剧本，或许会发现，《海鸥》与其他几部契诃夫戏剧杰作一样，有一个潜在的主题：“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若从此来探寻他们的爱情故事，就给人一个另外的视觉。值得注意的是，从这不同的文本中来探讨契诃夫和米奇诺娃的故事，或许正可看到问题的不同侧面。在爱情的世界里，我们常常是迷茫的，但那种幸福感也是稍纵即逝的，如何把握住才有美好的未来，固然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却也在给我们以提示。

　　对话朱晓剑

　　T：在您眼中，契诃夫与米奇诺娃的爱情是怎样的？

　　Z：米奇诺娃是位大美女，也是契诃夫的初恋情人，两人书信来往长达9年，按道理说，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最终是悲喜剧。读这样的故事，让人除了觉得遗憾之外，还就是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始终是人类的情感之一，至于结局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T：在看完不同的爱情故事后，比照当下，或许让人觉得悲观。您觉得在今天还有爱情吗？

　　Z：爱情即一种呼吸。在当下，由于物质的发达，而人们也忙于物质的追求当中，自然会忽略掉爱情，甚至以成功学来看待爱情，这当然会导致我们对爱情失去信心。但美好的爱情在任何时代都存在的。

　　T：我知道，您刚刚获得首届全国“书香之家”，作为阅读推广人，您对合肥的阅读氛围怎样看。

　　Z：合肥的新旧书店有不少，文化沙龙、读书会也有特色。这说明合肥是有阅读文化的基础的。合肥的不少朋友如鲁燕、段海、于继勇等等都是爱书人，他们所组织的公共知青沙龙，在这当中有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