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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观察:蒯因哲学与分析哲学在中国的命运(三)

——记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蒯因著作集》出版座谈会

2007年03月20日

    关于蒯因哲学引起的争论

    赵敦华: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把哲学定在蒯因所定的那个立场。

    王路:不,我是在谈对蒯因的理解,我读了之后对蒯因的理解,没有说我对哲学的看法。

   赵敦华:不,你刚才说了一句话,一个哲学家可以走专家的路线、技术的路线,我完全同意这个观点,但不能把哲学只定位在技术和逻辑这个层面上。所以在1989?的世界哲学会批评说分析哲学做了什么,安切尔·培罗夫斯基做了什么。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面临这样的挑战,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问题。康德时代,在他的判断中,为什么能考虑到人的道德问题、人的自由问题、美感问题,就是因为在当时的知识体系下,他还是能扩大。蒯因是从1930-1970年代的顶峰,我们要了解历史的语境,但不要把它无限扩大。

    王路:我觉得你很奇怪,你老是讲你要讲什么东西,我今天没有给大家讲我在课堂上讲什么,我也没讲我是怎么研究的,我是在说我在读蒯因的一点理解。而且我讲的主要是蒯因为什么达到今天的成就,我不是说蒯因是大家嘛?那我想讲的是,他这个“大家”是怎么得到的。那他得到的东西恰恰就是我刚才提到的两点,除此之外我没有说别的什么东西,我并没有说这是研究哲学唯一的方式。

    赵敦华:不是,你刚才说,有些人以为哲学就是要走逻辑主义的路。

    王路:不是,我是这么理解的,我刚才是沿着赵老师的话,说有些人选择海德格尔,一个是因为喜欢,一个是因为对哲学的理解,蒯因也是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研究什么都可以。

 
    江怡:其实不管从蒯因的立场看问题,还是从超越蒯因立场看问题,其实我们讨论的前提就是以蒯因为基础。所以,我今天要讨论的就是“蒯因的观点看”,我们应该怎么看哲学、逻辑这样的问题。

    蒯因的第一部论文集,也是他的成名之作,就叫做《从逻辑的观点看》。据说,这个书名是偶然地来自于一首歌曲的名字。我国学者出版的第一部研究蒯因思想的著作是由在座的陈波教授撰写的,当时他曾邀请我对该书做出评论。但我要在这里对陈波教授感到抱歉的是,由于各种原因,我的书评始终没有完成。但我的书评事实上已经写出了一部分,书评的题目就叫《从哲学的观点看》。今天,我非常高兴参加《蒯因著作集》的出版座谈会。当陈波教授希望我能在会上说一些什么的时候,我脑海里马上闪现的就是这个话题《从蒯因的观点看》,因为《蒯因著作集》正是非常全面客观地向我们展现了当代美国这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哲学家的主要立场和观点。

    谈到美国哲学,人们主要会想到实用主义。的确,实用主义是美国的本土哲学,正如儒家和道家是中国的本土哲学一样。但美国的实用主义并不是铁板一块,一成不变的。从实用主义诞生之日起,不同的哲学家就赋予了实用主义不同的解释和阐发,由此形成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被主要理解为一种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实用主义哲学。在实用主义的发展演变中,蒯因起到了划时代的作用:是他使得一向强调经验和实践的实用主义与强调逻辑方法和语言分析的逻辑经验主义结合起来,为实用主义在20世纪后半叶的发展注入了全新的活力;是他以逻辑学家的特有视角和哲学家的本体关怀拯救实用主义于危难之时,不仅以逻辑实用主义哲学的形式存留了实用主义的精髓,而且以科学的理性精神赋予了实用主义新的生命。如果要作一个类比的话,我想是否可以把蒯因在美国哲学中的地位比作冯友兰先生在中国哲学中的地位:因为我们知道,冯友兰对中国哲学的重要贡献也正是在于他成功地吸收了来自西方乃至东方文化中的不同哲学思想精华,由此形成了他的兼容并蓄的“新理学”哲学体系。

    不过,我在这里主要不是谈蒯因在美国实用主义哲学中的地位,而是试图从蒯因的观点出发,谈谈语言和逻辑在哲学研究中的重要作用。因为时间关系,我想主要讲三点:第一点是,蒯因把“语义上行”作为判断命题意义的重要前提,这既是延续了维也纳学派的思想传统,又是对哲学研究性质的一种重要规定;第二点是,正如几乎所有的分析哲学家一样,蒯因不是因为做了哲学家才去研究逻辑,相反,他是从逻辑研究中找到了哲学发展的突破口,逻辑研究是他形成哲学思想的主要根据;第三点是,蒯因对科学始终怀有一种崇敬的态度,无论是他早期的逻辑思想还是晚年的自然主义科学观,无不透露出他的科学主义倾向。虽然科学主义在当代哲学中已经遭到了很多的指责,但对我们来说,强调一切从科学的观念出发仍然是需要我们大力提倡的哲学研究思路,是我们的哲学研究中最为缺乏的思想进路。

    我们知道,“语义上行”的观念并不是蒯因的首创,但他的重要贡献是,把一切被看作是与事实有关的命题都放到语言分析的显微镜下,首先接受语义分析的考察,由此确立命题的经验意义。不了解分析哲学的读者可能会认为蒯因的这套做法有些“大题小作”,是在玩文字游戏。当然,事实上并非如此。只要是认真阅读了蒯因的著作,我们就会发现,蒯因的这套做法多少有些“煞费苦心”:他的目的其实不仅仅在于指出揭示命题意义的一种基本方法,在我看来,更为重要的是试图说明,一切我们通常认为的哲学问题其实都可以通过这样的“语义上行”的方法加以解决。这就是说,在蒯因看来,哲学研究的核心不应当是去解决世界的真实存在问题,而是考察我们对世界的存在本身所形成的命题系统。由于这样的命题系统与它们所描述的世界之间存在着重要的或本质上的差异,所以,我们对命题系统的考察并不意味着我们对世界的考察。哲学不是关乎世界的,而是关乎与世界有关的命题的。我们也可以这样说,哲学与世界的关系是通过命题来实现的;但由于世界与命题的关系不是简单的意义对应,所以,哲学对命题系统的研究也就不是直接的简单的对世界的研究。其实,这个观念也不是蒯因的创造,而是来自维也纳学派,更主要地是来自早期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但蒯因从逻辑的观点出发,把语言分析作为哲学研究的核心内容,这就为哲学的语言转向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就是说,自蒯因哲学起,当哲学家开始讨论哲学问题的时候,都需要首先考察所要讨论的命题的意义,而不会像传统哲学家那样依然专注于对世界存在的思考。我把这种对语言转向的完成活动看作是现代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标志。虽然蒯因之后仍然有哲学家强调“语义下行”,但没有哪一个哲学家会否认“语义上行”的重要作用。

    关于哲学与逻辑的关系以及逻辑在哲学研究中的作用,我想,始终是我们需要反复强调的重点。这种强调不仅是因为我们是从事分析哲学的研究者,而是因为(事实上)哲学离开了逻辑就无法存在。无论我们如何理解逻辑的含义,有一点是我们共同承认的,那就是,对思想的清晰表达总是以符合语言的逻辑要求为前提的。蒯因早在1940年的《数理逻辑》中对逻辑的作用就给出了清晰的说明:“它为处理话语最基本的成分提供了清晰的技术。它给科学带来了也许还包括在严格性和明晰性上的贡献——使科学的概念更加清晰。概念的明晰不仅可以用来揭示已有的科学假说、迄今尚未揭露的结论,也可以清除档在科学进步道路上的细微错误。”(第1卷,第82页)。在1950年的《逻辑方法》中,蒯因甚至更加明确地表示,逻辑不仅规定了科学命题的意义,而且规定了作为科学大厦基础的整个数学的基本原则。他写道:“……在逻辑所达到的更高之处,人们会发现,通过一些自然的阶段,逻辑把我们引入到数学”,“逻辑理论的某些不突出的扩张使我们进入到一个领域……它的确有一种特殊的抽象实体作为主题。这些实体是类;类的逻辑理论,或集合论,被证明是纯数学的基本原则。从它可以产生出全部经典数学”(第2卷,第15页)。这些说法虽然体现的是蒯因一贯坚持的从逻辑推导出数学的逻辑主义纲领,但它们明确表明了逻辑在蒯因哲学中的核心地位,同时也表明了逻辑对哲学研究的关键作用。我始终认为,对逻辑在哲学中的重要作用,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最后,我想简单谈一下蒯因的科学主义问题。“科学主义”这个词如今似乎被看作是一个贬义词,等同于所谓的“唯科学主义”的意思,甚至认为这种科学主义应当为人类目前所面临的环境问题、社会危机以及战争危险等承担责任。在当代哲学中,蒯因被看作是科学主义的典型代表,陈波教授曾把他的科学主义特征归纳为自然主义、经验主义、行为主义、整体主义、唯名论倾向和物理主义以及外延主义等。虽然我们可以从哲学上指出这种科学主义的弊端或缺陷,如“把自然科学特别是精确科学的精神、方法与手段推广应用于哲学认识论的研究,只承认能为这种方法所研究、所把握的东西,其他一切飘忽不定、不易捕捉的成分与要素统统加以拒斥”(陈波《奎因哲学研究》,第343页),但我们更应当看到,作为一名逻辑学家,蒯因的本意就是希望能够以严格精确的形式语言表达我们的思想,把我们对世界的经验概括上升为一种理论抽象。在蒯因看来,一切科学理论的基础都在于经验观察,包括了我们从外部世界得到的感官刺激,但科学本身却并不是这种刺激或感觉语言的总合,而是把我们的感觉加以系统化或理论化的结果。他明确地说,“把我们的过去经验与当下经验相连接并引发我们的预期的记忆,本身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对感觉输入的记忆,而是对本质上的科学假设,也就是物理世界中的事物与事件的记忆。”(第6卷,第565页)这样看来,蒯因心目中的科学主义其实并不完全是一种极端的“实证主义”,更应当把它看作是一种以逻辑主义为特征的理性主义。例如,他自己就反对实证主义坚持对经验内容的最终检验,认为这恰恰“妨碍了科学的进步”。他甚至这样说:“确实,下述情况经常发生:一个与所有的检验点相距遥远的假说,提示了可以检验的其他假说。这必定是值得检验的假说的一个主要源泉。”(第6卷,第590页)可见,蒯因的科学主义并不是我们今天所责难的所谓“唯科学主义”,他对科学的推崇和尊重恰好表明了他所从事的正是一项合乎理性的事业。从我们的现实意义来说,蒯因提倡的科学主义精神也正是我们目前的哲学研究中需要大力提倡和发扬的内容。最后,我想借用陈启伟先生在一次访谈录中的话作为我发言的结束:“分析哲学对意义问题的重视,对观念明确、思想清晰的强调,对科学精神的追求,正是中国哲学应向西方哲学更多地学习和借鉴的东西。也许有人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人本主义或人文主义的东西,君不见近年许多人在惊呼‘人文精神的失落’吗?但是,请允许我反问一下:难道人文精神不应该包括科学精神吗?而且在我们这里难道没有‘科学精神的失落’吗?”

    王路:我问一下,你刚才的“科学主义”,有的翻译成“唯科学主义”?

    江怡:对,有人为强调科学主义的错误,就翻译成唯科学主义。

    王路:那我觉得有问题,我觉得翻译成唯科学,但不能翻译成唯科学主义。?

    江怡:其实这个词在英文中本身也是个贬义词。开始不是,只是作为一种理论方法提出来的,后来演变为贬义的。……

    王路:我还有个建议,就是出版社能不能把一些精妙的东西,再出些单行本。像他的晚期政治追求、从此 到经验啊等等,因为这些等于是重复他这一生的东西。从开始比较复杂,到后来比较精要。所以,我建议出几个单行本。

    讨论出单行本 

    宋文淦:
    现在我就这个著作集出版本身说几句。
    我们不妨从“打造精品”(在这里也就是“出版精品”)这个口号说起。
    在图书出版中,译著是一个重要的门类。而且相对来说,是个比较容易认定和打造出精品的门类。
    一部译著是否精品当然首先要看它的选材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就《蒯因著作集》说,它的出版很重要也必要,应该是没有疑义的。大家都认为,蒯因是哲学和逻辑大家。他的著作在西方哲学文献中占重要地位。可是到2006年底之前,在中国大陆只出版了他的三本篇幅都不大的著作,其篇幅加起来还只相当于我们六卷《著作集》中最薄的第一卷(400页)。
    作为多卷本的文集,《著作集》包括了蒯因的差不多全部重要著作,足够完整。对于因为没能购得版权而没能收入的著作之一《逻辑论文选》,我想多说两句。这是一本关于蒯因本身的、都是所谓专业性的论文选集。其中包括了大部分专业逻辑论文。1966年第一版收进23篇文章,1995年第二版增补了8篇。而他在增订版序中说到,他本来还想再增加另外9篇,无奈它们先前都已经收到别的论文集中了。我有个想法,在能收到版权的条件下,考虑到再翻译出版一本收进蒯因所设想的总共40篇文章的逻辑论文集。看来那将包括他全部重要的逻辑专业论文。估计其篇幅也大致相当于我们《著作集》的第一卷。
    总而言之,《著作集》的出版当是一项重要而急需的学术基本建设。
    一部译著是否精品,再一个就是看它的翻译质量。对此,一种历久弥新的说法是要求信、达、雅。看来这三条仍然一般地适合用来评价译作——无论是学术译作还是文艺译作——的质量。
    信就是忠实,达就是通达,雅就是精致。信就不用多说。达就是通畅达意。我体会,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防止把原来没有歧义的话弄成有歧义的甚至变了味的了,特别是要注意在包含比较多的修饰语的句子中,妥善安排它们的先后位置,包括借助辅助手段如利用顿号,以正确表达原意。简单的例子如,不要把“他的女友的漂亮的妹妹”说成“他的漂亮的女友的妹妹”。
    至于雅,应该是指要求文体风格上的近似,即所谓神似。比如说,能把原文谴词上的转文、粗鄙、隐喻、双关等直接移译出来。其实,达和雅也都是信。雅是信之极致。信达雅可以比之于真善美,美是真之极致。在翻译上,这样的雅是很难做到的,而达应该是可以企及的。
    说到我们的《著作集》,由于有除我外其他编委诸公的把关,根据他们在学术责任心和能力上的信用,我相信除第三卷外其他各卷的翻译质量都是上乘的。至于忝为编委的我,则只能说是尽力了,对所译的第三卷,说老实话,我一直不放心。
    翻译质量高低,除了依赖于译者的语言能力尤其是对所译内容的掌握而外,一般地还与所下工夫多少成正比。这里面,例如《从逻辑的观点看》,那是下了大工夫的。它经过再三校订和两个出版社的责任编辑的审核,吸收了读者的修改意见。就这样,启伟学兄还惦记着要重译其中的两篇文章。
    最后,精品图书自然与编辑装帧排版印刷有关系。人大出版社在这些方面的认真和讲究,是有口皆碑的。为了说明什么地方都精益求精,我愿借此机会对《著作集》的版式提出三条很具体的意见。第一,书眉内容应该降一级,就是说,双眉用书页,单眉用蒯因著作中的篇章名。第二,原用六号字的脚注改用小五号字。这两条是为了贯彻处处为读者着想的原则。第三,行文中另起的公式一般应该居中排。这似乎是学界惯例,也符合美的原则。

    现在很多翻译就不符合中文的习惯,一堆词堆在一起,结构混乱,看中文没法懂,得从中文的意思推测原文的意思。但是,这套书的译者是长期从事研究,并且非常认真,这方面比较令人钦佩,这本书在翻译方面起到榜样的作用。

    叶闯:蒯因哲学的翻译问题

    我可以也算作译者,我看了陈老师和宋老师的译本,非常好,因为老一辈要求很严,光校对就用了一年。我本人的翻译的虽不是很糟,但和老一辈的比相差甚远,在此表达一下对老一辈分析哲学家的敬意。
    这套书影响很大,分析哲学引进并不仅仅是学术意义,它的学术意义是间接的。由于分析哲学在中国不是显学,这套书出版更多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它使更多人了解它、喜欢它。对大多数人来说,分析哲学是很枯燥的,我的意思是,只有你有兴趣,你才能真正去做研究。这套书使更多有“慧根”的人来学习它、研究它,为分析哲学培养一批中国的人才。

    李河:分析哲学应当在教育上下工夫

    首先,感谢译者翻译这套书,包括从事逻辑的、哲学的很多熟人圈子都在名单之中。另外,感谢人大出版社送给我们这么重的一份礼物。
    从我来说,看到第二卷的“自然化的本体论”和“本体论的相对性”,前年我们《世界哲学》也发了有关的稿件,因为分析哲学是世界哲学非常关心的一个项目。另外,虽然我不是分析哲学出身,但对分析哲学的传统和蒯因还是有一定兴趣的。对我来说,从蒯因开始,经验论真的变得复杂化,包括对语言的理解复杂化。例如《Word and Object》,后来,xxxxx在一本书中使用了word against object 里的word,被用的越来越多,我觉得是一个挺有意思的现象。
    另外,在翻译领域中,蒯因的论著也产生了影响。包括本体论的相对性这个概念,谈到tolerance,这让我想起上个世纪谈本体论颇具意识形态的味道,而这个概念则有去魅的意思。
刚才大家说到分析哲学在中国的分歧,可能我们放大点看,分歧可能不完全属于分析哲学。象关于世界图景和人生意义的断定,可能各个民族、国家都有。但以一种特别方式断定这种世界图景和人生意义,具体说以工具和逻辑的意义来断定,恐怕真是希腊传统的一方面。所以,我认为不在于你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和承诺,而在于你是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得出的。

    另外,刚才大家谈到的现象学,以及欧陆哲学,它们和分析哲学有制度化的共生关系,或者说是特定语境的共生关系,它是西方哲学基本的思想制度。这套制度和我们很不一样。所以说,因为我们是在国内从事分析哲学研究的,西方哲学包括分析哲学与我们没有语境共生关系,这个就变成麻烦事了。
    最后,对我们来说,怎么从“应当”到“能够”,怎么让分析的传统、哲学的传统真的在年轻的大学生中落实,教育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环,分析哲学应当在教育上下工夫。

    韩东晖:分析哲学与哲学史的关系
    奎因在20世纪哲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算得上是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维也纳学派之后的第二代分析哲学家中最重要的代表。理查德·罗蒂说,分析哲学在奎因、后期维特根斯坦、塞拉斯和戴维森那里达到顶峰,而这也就意味着分析哲学超越并取消了自身。2000年以来,奎因、斯特劳森、戴维森相继去世,分析哲学大师级的人物恐怕仅剩下达米特一个人了。去年10月份我去拜访达米特的时候,他也发出了类似的感慨。在这里我不想再讨论奎因对哲学的贡献,而是想借奎因的一个说法谈谈哲学与哲学史、特别是分析哲学与哲学史的关系。
    罗蒂在1981年写过一篇文章《今日美国哲学》(后来收入论文集《实用主义的后果》,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2),一开始就转述了奎因的一个语带讥诮的俏皮话:人们出于两个原因研究哲学,一个是对哲学史感兴趣,另一个是对哲学感兴趣。按照罗蒂的看法,奎因这句话的意思是,哲学正确的任务是解决一系列可以辨别出来的问题,这些问题源于自然科学的活动和结果。用赖欣巴赫在《科学的哲学的兴起》中的概括就是,哲学从思辨走向了科学。
    在这六卷本的《奎因著作集》中,我们很难看到他对哲学史的兴趣和论述。只有像《经验论的五个里程碑》、《从刺激到科学》的第一章等少数论文有聊聊几笔涉及哲学史。最近我读到美国哲学家Ernest Nagel在1936年写的一篇长篇文章《对欧洲分析哲学的印象与评价》,这是我读到的最早综述分析哲学的文章。Nagel在30年代访问了剑桥、维也纳、布拉格、华沙、罗乌(Lwow),对新兴的分析哲学做了很全面的综述,他对分析哲学特点的概括,至今仍然符合人们对早期分析哲学的一般认识,比如认为哲学即分析,即澄清意义和涵义,在伦理和政治上保持价值中立,致力于阐述哲学分析的方法,特别是对现代逻辑十分关注,而对思想史缺乏兴趣,坚持常识的自然主义等等。
    Nagel在罗乌时感触很深,在阴冷潮湿的教室里,学生们求知若渴,表现出很高的热情和水平,特别是逻辑水平远胜于美国学生。他和几个学生交谈过,这些学生都没有以后从事学术研究的愿望。他问这些学生为什么要学哲学,而这些学生都不觉得这个问题有意义。他们对新的哲学十分渴望,而不觉得从事这种非功利的学习还需要什么理由,而是视之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奎因自己说他在中欧获得了新生。也许可以说,奎因就是在这样悄然形成的传统中成长起来的,而且十分认同这种分析传统。
    可是,从现在看来,奎因本人也进入了哲学史的范围内,这就是说,他的著作被当作分析哲学的经典而得到反复深入的研究。一个对分析哲学感兴趣的学生要从弗雷格、罗素、维特根斯坦,读到卡尔纳普、奎因、斯特劳森、戴维森等等。他的首要目标,就是读懂这些哲学家的著作,其次才是以分析哲学的方式去解决哲学问题,而大多数人通常是以诠释这些大哲学家的著作和思想为主要工作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奎因那句俏皮话的反讽了。
    这其实促使我们更多地去反思哲学研究与哲学史研究之间的关系。我们当然不能再遵照黑格尔的教诲,认为哲学就是哲学史,至少文德尔班就已经批评过这样的思路了。奎因的那句俏皮话更把黑格尔式的进路推向了反面的极端。英国艾塞克斯大学的Tom Sorell也举过一个例子,他听说普林斯顿大学Gilbert Harman的办公室门口贴着一个告示,据说上面写着:对哲学史说不!(Just say no to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就像是南希·里根的著名口号“对毒品说不!”(Just say no to drugs)一样。他认为这反应了主流分析哲学家对哲学史深深的敌意。当然,西方哲学家一直在反思哲学研究与哲学史研究、哲学史与思想史之间的复杂关系。像Haman这样敌意很深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例如普特南就说:“我们可以从康德那里学到很多,而无需称自己为康德的信徒;……同样,我也可以从弗雷格、罗素、卡尔纳普、奎因、以及戴维森那里学到很多,而无须称自己为‘分析哲学家’。为什么我们不能只做‘哲学家’,而去掉那个形容词呢?”而美国哲学家瑞彻也指出,分析哲学已从英美哲学的学术舞台上退出,但分析哲学已经造成了重大的变化,留下了巨大的遗产。因为分析哲学实际上可以分离为两个方面:一是它的立场和意识形态,这就是通过语言分析消解哲学问题,或将其归约为经验科学问题;二是它的方法、技术和步骤,在这一方面,它要求竭力将精确和明晰注入到哲学研究中去,而不要满足于模糊的观念和未经检验的假定。因此,作为一种学说纲领,分析哲学已经证明是一条死胡同,是一次失败,而作为一种方法论资源,它已证明是无限丰富和多产的,并且在哲学的每一个领域内部都可以感受到它的有益影响。
    不过,在另一方面,例如在20世纪50年代之前的美国大学哲学系,在直至今日的法国、德国,以及在今天的中国大学哲学系,哲学就是哲学史的思想进路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或者是不用古人的话就开不了口,言必称希腊,或者是非六经注我不可,就像海德格尔那样。在这个意义上,奎因的那句俏皮话能够成为一支解毒剂,使我们在哲学研究与哲学史研究之间保持一种平衡。虽然不同的哲学观会导致不同的哲学史态度,不过,这种平衡还是必要的。分析哲学致力于无立场的哲学思考,要说出自己的话,但也能从系统的哲学史研究中受益,因为哲学史研究会表明,我们究竟在何种程度上能够说自己话,而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塑造我们的那种文化影响而成的。而哲学史研究也不能停留在某某大师说什么,而要揭示某位大师所说的话的意义是如何从文化背景中产生出来的,这种研究对于哲学思考也是举足轻重的。
    我说的这些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促使我们去深入思考哲学与哲学史的关系。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在中国大学哲学系里非常重要。比如,我认为奎因对存在一词的理解已经在逻辑上很好地处理了这个问题,可是我的很多同事对此不以为然,他们更喜欢海德格尔式的存在概念。我怎么才能说服他们或者被他们说服呢?

    贺耀敏:我们一直想做的工作就是学术规范性,这其中文献工作是首要的,希望大家以后支持我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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